海南今古阁收藏网

地址:海口市华发大厦4楼412
电话:18907568193 13976000112
客户服务热线:0898-68589253
传真:0898-68589253
邮箱:fansen@126.com
您的位置:首页>>新闻中心>>藏海拾贝

藏海拾贝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发布日期:2020-06-01阅读次数:( 41 )次字号: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2020-05-31 09:22:30 来源: 北京青年报举报
 
2
分享到:
作为经典文学的《三国演义》家喻户晓。但,尽管早已看惯三国故事里人与人的精彩互动,却未必能对那段风起云涌历史展开的环境、舞台以及“服化道”有所体味。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东汉 青铜车马 甘肃武威市雷台墓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清 木雕赵子龙大战长坂坡 亳州市博物馆藏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东汉 三国魏 “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石牌 河南省安阳西高穴曹操高陵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东汉 鎏金彩绘铜长方案 河北省涿州市上念头古墓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西汉 鎏金银乳丁纹铜壶、错金银铜豹 满城汉墓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东汉 车马过桥画像砖 四川省成都市跳蹬河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三国吴 童子对棍图漆盘 安徽马鞍山市朱然墓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三国吴 青瓷堆塑人物楼阙魂瓶 南京上坊凤凰元年墓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三国吴 黄武弩机附木臂 湖北省江陵纪南城南水门出土

习惯于文学想象?来看看文物还原的真实三国

作为经典文学的《三国演义》家喻户晓。但,尽管早已看惯三国故事里人与人的精彩互动,却未必能对那段风起云涌历史展开的环境、舞台以及“服化道”有所体味。“人靠衣衫马靠鞍”,若是历史剧中的三国英雄赤身裸体、赤手空拳,旷世气概大约无从说起。幸好文献短板给历史人物带来的“困窘”,还有“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的考古工作者给予弥补。近百年零零碎碎的文物积累,群雄逐鹿中原的金戈铁马已经依稀可见。走进中华世纪坛,徜徉于一度风靡东洋的“三国志文化主题特展”,透过那一组组历经时光洗礼的遗存,或能让我们隐约看到想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澎湃时代。

  天下何以三分

假如中国自古以来便有网络传媒,那三国故事应当是常常能冲击热门榜单的话题。而从长时段的历史来看,《三国演义》的出现当然是引爆三国话题热度的关键节点。“三国志展”显然深谙于此——其以明清时期对三国故事的记忆、书写和演绎为序厅的主要内容。出土、收藏于全国各地的三国故事图像、雕塑,构成了当今人们想象三国的第一重门户,让观众首先步入了群体记忆源头的追溯,从而形成了记忆表层——明清历史的文艺衍生品(记忆溯源)——三国历史文物(历史底本)这样的递进层次,展览场域的张力便在层次间差异中舒展。对三国故事沉迷愈深,便愈能感触到这重张力所带来的强劲、曲折而丰沛的知识冲击与文化体验。

林俊杰唱:“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三国的故事总是要从东汉说起。两汉,作为长达四百年的统一王朝,对于中国族群认同感、文化凝聚力的形成,显然意义非凡。“认同感”“凝聚力”这样的字眼,读起来似乎显得空洞,但在展览中却落脚于时人生活的点滴。甘肃出土的青铜车马,是汉代普遍的样式,在四川的画像砖、陕西的出土物中,亦能见到同款。头小颈长、细长腿大屁股,正是西来天马的特征,印证着汉武帝打通丝绸之路的巨大影响。材质各异、形式却大同小异的各地耳杯,图像、实物互见的楼阁,还有普遍流行的画像砖石,均见证着大一统王朝的影响与魅力。而大一统的前世,正是后来三国均不甘于现状的原因——前人已经树立了榜样,谁心中又能没有统一江山的理想呢?

《三国演义》和相关经典电视剧,给人们留下的东汉末年印象:铁蹄铮铮、连天烽火。细究字里行间祸结兵连的原因,则是宦官专权、农民起义、军阀争霸等“人祸”。这些“人祸”可能让局中人或浑然不觉或痛并快乐,但却早已被后来的旁观者反复总结。与之相反的是,“天灾”可能让局内人有切肤之痛,冲击力更大,其影响却并非常为后世的故事讲述者所体味。至于自然环境长时段的周期性变化,便更难令人洞悉。所幸,“人祸”的教训见于史,“天灾”的痕迹存于物。

通过对零碎史料的梳理和环境考古研究,学者们已经观察到,从东汉之初直至六世纪,我国天气趋于寒冷,三国时期的平均气温已低于汉武帝时期。展览的引导词便试图提示这一少为公众所知的观察角度。东汉“小冰期”所导致的环境趋于寒冷,会使得东汉统治者承受更多的统治压力,这些压力既有粮食减产歉收带来的内忧,更有游牧民族不堪寒冷频频南下的外患。而当内部制度也积重难返,无法应对,盛极而衰的颓势,便无法挽回。于是各地群雄以忠义之名,“毛遂自荐”为朝廷分忧,起兵混战。展柜中的刀戈弩箭透射着一时间的风起云涌。而纷争的结果,便是北曹魏、南蜀吴的三国鼎立。

  北曹魏

小说《三国演义》以蜀汉为正统本位,曹魏是“霸屏”时间最久的大反派。但从客观来讲,曹魏在形式上得东汉禅位,在地盘上居政治经济核心要地且面积最大,在后续发展中为统一天下的西晋所继承,倒是最具正统的派头和气势。它显然是三国中实力最强的政权。

曹魏政权的成功,当然与创始人曹操密切相关。作为经久不衰的网红人物,曹操在2009年成功把舆论热点引向了发现其陵墓的考古文物界,让当时长期以来远离公众视线的考古工作者在闪光灯下不知所措。这般情境,若是阿瞒地下有知,也会暗搓搓地得意发笑。而引发巨大争议的曹操墓,此次也被引入展览。策展者在设计曹操墓相关的文物时,特意在展厅模拟了部分墓室空间,以使观众切身感受此墓室的体量。而如此设计,则向观众暗示了考古专家论证曹操墓为真的一个基础理由,即墓葬规模。

真实的曹操墓总占地面积约700平方米,与以往发现的曹休墓相比,形制类似,且规模更胜一筹。仅以此一点来看,能比曹操养子曹休地位更高的人群范围,实际已经非常小。而“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墓主人六十来岁的年龄、曹操墓本身的地理位置,更将墓主人的身份定焦在曹操身上。十年前的争论让作为关键证据的几件文物尽人皆知,而墓葬中实际还出有一些精巧的小配饰,此次也列入展览。

墓葬的发现,能让我们聚焦于社会精英的个体,进而管窥时人的风尚。而城市考古,则更能透露出社会与组织面貌。曹魏邺城之名似不够响亮,但说起位于其西北部打算用于“锁二乔”的铜雀台,却是尽人皆知。曹魏邺城为曹操之王都,它是中国城市发展史中的一座重要城市。邺城北有宫殿、苑囿、中央官署,南分里坊,且有较明显的轴线设计,与此前汉代都城的设计颇不相同。如将隋唐长安城与之对比,可知长安城的规划亦从中所获良多。仅以邺城及其后世的影响而窥曹魏政权的方方面面,所谓“奸雄”,其功过是非,或本不该由文学家的立场而轻易定夺。

  南蜀

《三国志》中,陈寿虽然出身蜀汉,但其借不止一人之口称呼刘备为“枭雄”。这听起来不像个好词儿,包含有凶狠狡诈之意。好哭鼻子的刘玄德怎么能是这么一号人物呢?细细琢磨刘备的言行,可能还真有点儿狡猾的意思。单从宣传策略来说,在东汉讲究门第的社会环境下,起家之时拼爹十分重要。曹操的爹曹嵩背靠养父大宦官,官至太尉,孙权的爹孙坚是地方军阀,而刘备呢?本来是个不入流的卖鞋小商贩,但,奈何人家姓刘,硬是给自己扒拉出来一个特别能生的祖宗中山靖王刘胜来攀附,所建政权还号称继承了汉室大统,这宣传工作体现出的深沉权谋,着实令人佩服。而刘备这一拨儿“骚操作”,直接惠及“三国志”展览。本来三国相比,蜀汉政权方面既无曹魏帝王级大墓的发现,也缺少朱然墓漆器、走马楼吴简等罕见遗存,但偏偏刘备认的老祖宗中山靖王刘胜的墓葬是举世罕见的重要墓葬,随手祭出几件铜器,其重要程度足以与魏、吴两家平起平坐。

当然,刘备的能耐不止于认祖归宗,还在于他发掘了“宝藏男孩”诸葛亮。广为人知的诸葛亮伐魏,是个相当悲伤的失败故事,但他对蜀汉少数民族地区的开发非常成功,而这正是此次展览选取的蜀汉亮点。展览中所展的孟腾子母铜印出土于云南,孟腾,可能正是诸葛亮七擒七纵的孟获族人。云南地区众多汉式遗物的发现,证明了汉晋时期西南地区与中原文化的密切交流。

  东吴

刘备虽然存在感最强,但若细观三国地图便可知蜀汉政权实际最弱。与之相比,同处南方的孙权显得低调务实,闷声发大财,一心搞经济。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举措,便是派人出海与夷州(台湾)、珠崖(海南)、扶南(柬埔寨)、林邑(越南)建立联系,堪称中国海洋资源开发与航海事业的标志性人物。与孙吴政权相关的重要文物发现着实不少,此次展览重点展示的几组均与经济活动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首先是越窑青瓷。东汉晚期,以越窑为代表的南方青瓷烧制成功,代表了中国成熟瓷器的出现,是中国陶瓷技术的一大飞跃。孙吴治下,正是越窑青瓷生产的快速发展时期,从展览中所见的诸多精品,可知其已初具“素肌玉骨”之象,釉面均匀光亮,色泽温润。用于丧葬的青瓷魂瓶,上部装饰内容异常丰富,更反映了当时南方地区的生活情境。

其次是朱然墓出土漆器。朱然应当是蜀汉粉丝比较讨厌的人物之一,因为他曾与潘璋一起擒杀关羽,又随陆逊击溃刘备,为孙吴名将。但朱然墓却是极其重要的考古发现。其位于安徽省马鞍山市雨山区,墓中出土了大量漆木器。漆木器是汉晋时期极具代表性的手工业产品,其在经济史、文化史、工艺美术史等方面意义非凡。但作为有机质文物,若非南方多水的特殊埋藏条件,漆木器在两千年的氧化作用下几乎不可能被保存下来。因此,朱然墓出土的这批漆器极为难得。而展览中选用的这件童子对棍漆盘又尤为特殊。其底部有“蜀郡作牢”四字,表明其产地并非孙吴辖地,而是蜀汉。在战场上,蜀吴针锋相对;在商场上,两地互通有无。如此文物见于朱然墓中,尤显耐人寻味。

在展厅中,孙吴还有一组遗物,虽展示性不强,但却极其重要。那就是走马楼吴简。1996年,考古工作者在长沙市走马楼西街发现一批孙吴的纪年简牍,数量达10万枚以上。仅是从观赏的角度出发,简牍中包含各类书体,而魏晋时期又是中国书体书风演进的重要阶段,大家辈出,则这批材料的书法史意义不言而喻。

而更重要的是,《三国志》虽名为“志”,但实际只有描写人物事迹的“纪”“传”,缺少正史中用于记录典章制度的“志”。因此,通过《三国志》我们虽然能够了解当时的一些史事,但却无法深入研究其背后的社会制度、组织结构,与地处中原、位居正统的曹魏相比,吴制的材料就更少。而走马楼吴简的出土,正弥补了这一缺憾。其内容中包含的大量经济、基层行政事务的记述,甚至能够启迪学者开辟新的研究方向。吴国的另一重世界,就此展开。

展览的最后,以关二爷压阵,似有多层次的意趣。他仿佛是在呼应:这尊关羽铜像为明代铸造,与《三国演义》同代,造像与文章呼应,显现出明人对三国时代的想象,正与展览开头的回忆溯源呼应。他仿佛隐喻着三国的记忆结局:三国之中,他不过是一名失败的将领,但时至今日,他却成了最流行的神祇,这中间的曲折,这最后的结果,是合理还是荒诞?他仿佛是在镇展:既是难得的镇展之宝,也是百邪莫入的武圣。但若祛魅而观,他又有些像一位刚刚看完展坐在凳上歇脚的大叔,紧锁的眉头,落寞的深情,是不是想起了近两千年前的气吞万里如虎呢?

 

 

 

张轶凡 本文来源:北京青年报